花园般的养老住宿条件、贵宾式的专业服务,还有令人心动的价格……谁知,当付完一大笔钱想要入住之际,却被告知这笔钱只是买到了一本“时权居住证”,后续还有多项费用等待自己支付。近日,不断有老年人反映自己被某些外地养老机构所“忽悠”,辛苦攒下的积蓄如今犹如“打了水漂”。

　　调查发现,尽管老年人与外地养老机构所签订的格式合同中存在种种不合理条款,但一旦签字,老年人的维权之路便充满艰辛。律师提醒,预付款型的异地养老模式在国内尚不成熟,存在大量风险,老年人签订合同前务必三思而后行。

案例:步步进逼,“哄”你掏钱

　　“我是在公园门口碰到这个销售员的,听她介绍‘异地养老’,觉得很新鲜。”说起今年年初发生的事,上海市民何老伯至今耿耿于怀。据何老伯介绍,那位“口吐莲花”的销售员每天都在老年人出没较频繁的公园里发广告,“她说,外地的这家养老院设施一流、服务专业,但价格却比上海市区的养老院便宜得多,而且免费乘专车去看,看不中也没关系。”何老伯说,因为自己的儿子无力照顾老两口,他们也不想让儿子操心,因此早就有意瞒着儿子找一家养老院养老。因此,听到销售员的话非常动心,遂与其他老人一起,约在某个周末乘专车去“看房”。

　　这家养老院位于浙江省,地理位置邻近上海,条件优越,“而且工作人员说每个人每个月核算下来需要支付的价格还不到2000元。”何老伯说,这个价格对在场的每一位老人都有极大的吸引力,几乎所有的老人都是带着对“异地养老”的美好憧憬回到了上海。

　　不料,到了上海之后,养老院销售员并没有放老人回家,而是把老人们请到了一处会议室,继续对大家进行推销。何老伯说,当时是老伴一个人进入会场,“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一份合同出来。”何老伯老伴签下的这份合同上显示,老人(甲方)共向养老院(乙方)购买了5份《时权居住证》,合计人民币59000元,“可累计居住120个月”。

　　另一位签订了合同的市民李老伯说,销售员采取的是“步步进逼”的推销方式。“她告诉我马上签订合同,就能享受每份10800元的优惠价,如果现在不付钱,以后再付钱,每份就要11800到13800元。我当时拿不定主意,她就天天打电话给我们,还主动陪同我们到银行取款。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好像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昏了头。现在想想,急巴巴要我付钱,我还是得要留点心眼的。”最终,李老伯购买了3份《时权居住证》,累积金额35400元,“可累计居住72个月”。

调查:花钱买“证”,霸王条款多

　　那么何老伯等人花了数万元钱买到的《时权居住证》究竟是什么呢?

　　事实上,老人与该养老机构所签订的是一份名为《时权居住证》合同的文件。合同上显示,这份居住证是甲方入住乙方的居住资格凭证,并可“享受乙方提供的配套服务”。老人们以为,这笔一次性向乙方支付的款项,已经涵盖了自己入住该养老院的绝大部分费用。然而在合同上却有这样的条款:

　　“甲方在签订本合同时向乙方支付的《时权居住证》款,仅含甲方在乙方的居住资格权,不包含甲方正式入住时需向乙方支付的应付款项。”同时,合同上补充:“上述所指的应付款包括但不限于设备使用费、固定资产折旧费、床位费、护理费、管理费、卫生费、餐费……”

　　上海李东方律师事务所主任李东方解释,这则条款实际上为养老院“另外收费”开了方便之门,它代表老人们付出的几万块钱,只是买到了一个“入住资格”而已。老人们稀里糊涂签订了这份合同,从法律的角度看,表明老人已经认可养老院未来有可能另行收费的行为,“这种‘误解’几乎是致命的。”

　　这份合同中还存在多处不利于甲方的条款。比如“甲方应该提前60天向乙方提出书面入住申请,并在预订时交纳订金5000元/人。一旦预订成功不得退订,若退订至少扣除一个月的居住权”；比如对于《时权居住证》“‘继承’、‘转让’必须由双方当事人在乙方办理相关手续,并交纳工本费100元/次；若遗失必须由甲方向乙方提出补证申请,并缴纳工本费100元/次”,老人们认为,“一本小本子的工本费要100元,定价不合理。”

提醒:“谨慎再谨慎”

　　“我国《合同法》规定,合同自由签订,一旦签订,即具有法律效力。但许多老人事实上是根本不看合同,即使看了,也看不懂。”李东方律师说,“一些不良商家正是利用了老人的这一弱点,采取逼、催、盯的方式,让老人迅速签字,使合同生效。这些合同中有许多内容都有霸王条款的嫌疑,对老人极其不利。”

　　李东方提醒老人,对所有预付款型的养老产品都要“谨慎再谨慎”,“我个人极不赞成老人购买此类产品,预付款金额一般都很大,一旦签订合同,任何变数都很有可能导致‘血本无归’。即使要购买,也要与子女,甚至懂法律的亲友商量,请律师过目合同后再做决定。”

　　“‘异地养老’确实在某些方面具有优势,但它的风险也很大。一旦发生纠纷,老人们想要维权,往往会感到力不从心。如果要诉讼,老人需要去当地法院递交诉状。在前来咨询的老人中,很少有老人有这个时间、精力以及法律知识。如果很想异地养老,不妨选择那些按天结算费用的养老产品,住一天算一天钱,对老年人来说,这样的结算方式风险很小。”